本文刊发在经济学人网站。
在过去二十年大部分时间里，美国银行家们一直在等待行业并购的复苏。然而由于监管、利率和经济冲击等多重因素，这一愿望始终未能实现。
不过，如今他们可能终于要如愿以偿了。
美国目前约有3800家商业银行，从1990年1.23万家稳步下降，但依然远高于其他发达国家。
今年，推动合并以释放规模优势的压力加大，而监管和金融障碍则在减少。
截至2025年，目前已宣布的银行并购交易总额约为470亿美元，是2023年和2024年两年总和的两倍多，且交易节奏不断加快：10月是自2019年以来交易最活跃的一个月。
为什么银行对并购如此热情？
研究机构Gartner指出，随着系统现代化和人工智能的试验，银行和投资公司预计将把技术支出从今年的7600亿美元提升至2029年的1.1万亿美元。
美国最大银行摩根大通今年在各种科技项目上的投入就约为180亿美元。高盛银行的理查德·拉姆斯登表示：“零售银行正如所有商品化产品一样发展，核心在于科技、广度和品牌。规模越大，竞争优势越明显。”
与此同时，并购操作变得更为简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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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2022年起的加息浪潮，令银行持有的长期资产出现巨额账面亏损，使这些机构对潜在买家吸引力下降。但在过去三年更有利的市场环境下，未实现证券投资亏损已减少一半，降至3370亿美元。
11月，美国财务会计准则委员会调整了有关贷款收购的会计规则，银行在收购其他贷款机构时无需再对信贷损失风险进行双重计提。
这是整个监管变革的一部分。联邦存款保险公司代理主席特拉维斯·希尔目前已经快被正式任命为主席。一旦确认，特朗普政府将在监管机构中全面部署立场亲银行的高层。
美国对大型银行的资本要求已经在放宽。投资银行杰富瑞的分析师预计，整体监管将趋于宽松，释放出相当于美国银行总资产16%、即2.6万亿美元的放贷能力，从而推动并购交易。
10月达成的两项交易体现了市场的热情。
俄亥俄州的五三银行和亨廷顿银行，分别以109亿美元和74亿美元收购了较小的银行。这些交易金额本身可观，但更具看点的是，这两笔交易均使收购方的总资产超过2500亿美元，这是监管更为严格的门槛。
近年来，许多银行选择将资产维持在这个门槛以下以避免监管麻烦，即便这意味着放弃规模扩张。但如今，银行越来越有信心不会因突破门槛而受到监管机关的严厉对待。
并购审批的速度也是市场看好的另一个原因。
瑞银银行分析师尼古拉斯·霍洛夫科提到，南部地区的品尼高金融伙伴与西诺瓦斯银行于7月宣布的一项价值90亿美元的合并，在不到五个半月内就获批，这是自2007至2009年全球金融危机以来，审批速度最快的大型交易之一。
富国银行银行业分析师迈克·梅奥表示，这样的审批进度在近期的并购浪潮中已相当普遍。
银行高管目前更关注通过扩大规模所能获得的效益，而非潜在问题。还有哪些因素可能泼冷水？
今年美国企业贷款的健康状况曾引发担忧。但更令人担心的或许是政治气候的变化。2026年11月的中期选举不会直接更换监管者，但可能改变负责监督银行业的立法者构成，包括众议院金融服务委员会，从而预示未来监管趋严的可能性。
被问及潜在并购时，银行CEO们一如既往地保持谨慎。潜在买方抱怨小银行估值过高，试图压低价格；而潜在卖方则更加不愿表明身份，以避免被视为经营困境中的机构。目
前，买卖双方都在“表演”，但即便2026年民主党在中期选举中大获全胜，银行家们仍有一年时间应对新一届国会，以及三年时间应对可能上台的新总统。
因此，监管、金融和技术三方面条件正在趋于一致。投资银行家们也许该趁假期好好补觉，明年可能会非常忙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