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特朗普真的解雇鲍威尔，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FX168财经报社(亚太)讯 唐纳德·特朗普对美联储主席杰罗姆·鲍威尔的持续施压再次冲击市场，并引发一个问题：如果总统解雇这位备受争议的美联储主席，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这样的举动在美国历史上尚属首次，几乎可以肯定会引发一场影响华盛顿和华尔街的里程碑诉讼，最终将由美国最高法院裁定。

最新的动荡发生在7月16日，当时有报道称特朗普可能很快对鲍威尔采取行动，后者因未顺应总统要求降低利率的呼声而长期遭到其攻击。特朗普驳斥了这些报道，称“极不可能”解雇鲍威尔，除非鲍威尔因“欺诈”被迫“离职”。

这指的是美联储总部装修工程的成本超支，特朗普及其盟友正以此作为解雇鲍威尔的潜在理由。管理美联储的《联邦储备法》第10条规定，美联储理事会成员（包括主席）可因“有因”被免职。

装修成本超支是否构成违法将是法院面临的新问题。

如果特朗普解雇鲍威尔，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

解雇将立即生效，但鲍威尔可以立即起诉，最有可能是在华盛顿联邦法院，并要求在诉讼进行期间恢复他的职务。双方将提交书面意见陈述理由，鲍威尔有机会把自己描绘为遭到不公正解雇。法官可能举行听证后裁定是否颁布禁令。禁令的结果可能取决于鲍威尔能否说服法官，如果不维持现状，他和美联储会遭受“无法弥补的损害”。

禁令裁定至关重要，因为法院可能需要几个月甚至更长时间才能裁定案件本身。如果法院拒绝禁令请求，解雇将继续有效，美联储副主席将代理主席职务。目前该职务由菲利普·杰斐逊担任，他于2022年由拜登提名进入美联储理事会。鲍威尔则是2017年被时任总统特朗普提名为主席。

如果法院批准禁令，鲍威尔可以在案件审理期间继续留任。双方都可以上诉，联邦上诉法院将介入，之后可能由最高法院裁决。

最高法院对禁令的裁定很可能决定整个案件。尽管败诉方可以继续诉讼，但最高法院后来推翻自己裁决的可能性很小。

如果案件进入最高法院，最高法院可能会怎么做？

最高法院5月曾表态，特朗普不能毫无理由地解雇鲍威尔。在允许特朗普无须说明理由解雇另外两个机构官员时，多数派指出，这并不意味着总统在美联储也有类似权力。最高法院称美联储是“结构独特、半私有的实体”。

不过，这一裁决也留下“有因”解雇的可能。而且特朗普在最高法院的战绩强劲，如果案件上诉至此，他可能处于有利地位。最高法院保守派占据绝对多数，去年赋予总统广泛的刑事豁免权，今年多次允许特朗普政策在法律挑战中得以施行。

波士顿大学法学教授、总统权力专家Jed Shugerman表示：“他们就是在为特朗普让路。”

肯塔基大学法学院行政权力专家Jonathan Shaub指出，即便低级法院或最高法院裁定特朗普违法解雇鲍威尔，鲍威尔也不一定能留任。他提到两个迹象：一是最高法院在6月27日的裁决中限制联邦法官颁布“衡平救济”的权力；二是大法官戈萨奇今年早些时候撰文称法院不宜恢复高级官员的职务。

案件的法律焦点是什么？

这取决于特朗普给出的理由。如果总统以“有因”路线为由，指责鲍威尔管理美联储总部装修不善，案件可能聚焦于该项目的具体情况，以及谁做出的决策导致成本超支。

法律通常将“有因”定义为三种情形：低效；玩忽职守；渎职。具体定义并不统一，法官需根据双方论点裁定鲍威尔在装修项目中的角色是否属于这三类之一。

但明确的法律先例极少。最高法院从未审理总统解雇官员是否“有因”的问题。

美国企业研究所的最高法院与行政国家问题学者Adam White说：“我们从未在类似的背景下测试过这样的法律，更没有在美联储背景下测试过。”

美联储装修项目的问题是什么？

美联储正在进行自1930年代两座主要大楼建成以来的首次大规模翻修。美联储称该项目旨在通过整合运营降低长期成本。

装修计划于2017年首次获得美联储理事会批准。此后预算不断上升。根据2025年预算文件，项目总成本估算已升至25亿美元，高于2023年的19亿美元。

美联储称，预算上升主要是因与审查机构协商后的设计变更、估算与实际成本的差异以及发现更多石棉等不可预见的情况。

一些特朗普盟友借装修项目试图为解雇鲍威尔“有因”提供依据。

联邦住房金融局局长比尔·普尔特声称鲍威尔在6月25日参议院听证会上就该项目撒谎（未提供具体细节），并称这足以“有因”免职，并呼吁国会调查。美联储一位官员表示鲍威尔的证词属实。白宫预算管理办公室主任沃特7月10日在社交媒体发文称该项目是“一场奢华的翻修”。

特朗普则表示应调查鲍威尔在装修项目中的欺诈行为。

应鲍威尔请求，美联储监察长已启动对项目成本增加的调查。

如果鲍威尔被免职，新任主席需要多久到位？

新任常任主席需要总统提名并经参议院确认，通常需要数周甚至更久。期间，美联储法规定副主席“在主席缺位时代理”。

鲍威尔被免职对利率有何影响？

解雇美联储主席未必能解决特朗普最关心的问题——降低利率。因为利率是由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FOMC）设定的，FOMC由鲍威尔领导。

FOMC可以自己选举主席，这一职位通常由美联储主席担任，但也可以由其他18名委员之一担任。19名委员全部参与FOMC会议，其中12人有投票权。新主席必须说服其他成员支持降息。

金融市场如何反应？

投资者看重美联储的独立性，失去独立性会削弱其控制通胀的可信度，而对更高通胀的预期会显著影响金融资产价格。

彭博报道称，特朗普可能解雇鲍威尔的消息传出后30分钟内，标普500指数下跌1%，30年期美国国债收益率上升10个基点，彭博美元现货指数下跌1.2%。

彭博经济学家Anna Wong表示，如果特朗普真的解雇鲍威尔，最终可能导致经济增长放缓、失业率上升和通胀顽固。